「很殘酷也很現實,對吧?」
與九尾以及波克比一同静靜的坐著,夕蘭凝視著一百七十九號病房。
寂寞的把身子縮了起來,夕蘭情不自禁想到了若干年前,自己也是這樣望著親人的。
過分蒼白的熟悉面容,虛弱的耳熟聲音,本是溫熱的手此刻也是冰冷一片,視線所及的人讓年幼的夕蘭疑惑對方到底是不是母親。
對夕蘭而言,對方是母親,也不是母親。
母親應該是笑著擁抱著自己與哥哥,擁有著幹練的處事判斷,絕對不會是這樣虛弱的樣子。
到底,是不是母親?
那天也跟剛才一樣。
窗外的夕陽渲染著白色床單,總是把床上的人照的似乎還十分健康,但是恍惚中又覺得對方即將消逝。
忍不住哽咽的咬住下唇,夕蘭發現自己阻止不了眼眶中所滑出的液體。走廊的窗戶外依然是暖色調的光芒,打在九尾的金毛上舞出令人頭暈目眩的閃光。
慢慢的,慢慢的──
忍不住的,眼皮沉了下來。
再度醒來的時候,夕蘭發現自己趴在九尾的身上。剛醒來的夕蘭困惑的看著九尾,前半部睡在自己腿上,後半部則是華麗的占了兩個座位。
露出了淺淺的笑容,夕蘭抹掉了眼角的淚水,也順帶抹去了九尾頭上的濕潤。
九尾輕輕的昂起頭顱,沒有之前的害怕情緒,此時他只是靜靜的凝望著夕蘭。
「你想知道嗎……」輕輕搔著九尾的耳後,夕蘭抿了下嘴情不自禁開始說起來。
在我很小的小時候,我其實只有媽媽,而聽媽媽說我爸爸則是已經死了。
媽媽在我記憶中很厲害,是個女強人,她支撐著我們整個家庭,同時也接手了爸爸的公司。
從有記憶的時候,我們家就過的很好,就是經濟方面,嘛、我應該算個小千金吧。媽媽在公司的表現也令人敬佩,所以沒有那種小說情節中的困境,被說是女人不配之類的。
不過為了換取大家的敬佩,我很久之後才知道媽媽付出的代價很大。
為了讓那些反對的人順從自己,媽媽每天披星戴月忙來忙去,就這樣過了五年--五年。
唔,媽媽倒了下去,聽說是不治之症。
哥哥一直等到媽媽壽命不到半個月的時候才告訴我。
那天,我與哥哥一同到醫院探訪媽媽,看著媽媽那凹陷的眼窩,坦白說我只覺得人生都毀了。
沒有多久,媽媽的臉上便蓋了白布。
之後換哥哥撐起了公司,他走的的很辛苦,但是他說還好有外面的朋友支撐他,不然他早被那些老骨頭幹掉了。
畢竟也是,老闆換了一個女人之後做了五年後又換了個小毛頭子,任誰都不會接受吧。
但是哥哥的朋友硬生生是把這些反對聲浪壓了下去,很厲害吧?
然後從那之後,我也變的不愛說話,哥哥當時候以為弄些小玩意我便會開心,最初的幾次我倒是很開心,有了可愛的衣服而露出的笑容誤導了哥哥,從此他便一頭栽進了打扮我的生活。
我就這樣被打扮了好幾年──總覺得哥哥是來拿我來紓壓呢,呵呵。
在哥哥漫長的如此對待中,我不知為何也漸漸變得不愛說話,只會在打扮過程中面無表情看著鏡中的自己與身後的哥哥。
完全不解,完全的。
可愛的小女孩。
哥哥彷彿是被魅惑了,不厭煩的重複著,重覆到我都麻痺了。
最後,也是哥哥的那位朋友找了人把哥哥從這失神的狀態清醒過來--不過幾年的習慣下來,他還是很喜歡打扮我疼我,十足的妹控。
但是我呢,還是一樣,不喜歡有表情,更不擅於與別人交際。
破破碎碎的告訴九尾自己的故事,夕蘭最後停了下來。
「呼──這是我第一次講這麼多話呢。」
九尾好奇的看了看,撐起身子舔了下夕蘭的臉,等著夕蘭的下文。
「唔……總之,啊──你願意跟我走嗎?」夕蘭撇頭換了個話題,顯然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。
九尾搖頭望著病房,夕蘭淡淡一笑也只是拍了拍對方的頭,低頭給對方一個吻。
「那麼,我只能給你加油。」
「是這樣嗎……那麼其實星之花被我們摘走,還是被九尾摘走其實都無所謂吧。」訥斯苦笑著回答著夕蘭。
夕蘭點點頭,畢竟那朵星之花不管是被哪方拿走,最終的目的都是治療那位少女。
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,良久後訥斯突然開口,卻也是換了個話題。
「那麼,波克比,託付給妳吧。」
被對方突然一句而疑惑到,夕蘭也只是悶悶的點頭沒多說些什麼,訥斯伸出大掌揉了揉訓練家的頭。
「這世界就是這樣,生老病死--不管怎樣,都會碰到的。」
「很殘酷也很現實,對吧?」